中国历史刺客榜第一人,为什么怕老婆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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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春秋之吴楚争雄篇(8)

主笔:闲乐生

公元前年,吴王余昧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却引发了一场惊天巨变。

原来,按照吴王余昧的父亲吴王寿梦的遗命,吴国的王位要兄终弟及,从长子诸樊一路传给四子季札,但季札却一直不想当这个国君,他说:“我不愿做国君,早就说得很明白了。人世间的富贵名利,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秋风过耳,引不起我任何兴趣。”

他逃回了自己的封地延陵,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季札跑了开心了,吴国的王位却没了着落,本来大家说好了,寿梦的一干儿子依次继位,为的就是把季札推到最高领导人的位子去。现在季札说什么“富贵于我如浮云”,就是不肯当王,那这该死的王位要传给谁好呢?

这就是不采取“嫡长子继承制”的恶果了,如果按照这个制度,王位应该由寿梦长子诸樊继承,然后再由诸樊长子公子光继承,这样按规矩来,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是现在诸樊非要让弟弟传,结果传来传去传没影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余昧的儿子公子州于站出来了,他说:“先王有令,兄死弟继位,一定传国给季叔叔。季叔叔现在不想当国君了,可是我想!我老爸吴王余昧是兄弟中最后一个当国君的人。现在他死了,我理应代其为王。”

吴人无奈,只好立州于为君,号为吴王僚。

这下子诸樊的儿子公子光不乐意了:你爹的位子是我爹传过去的,这是按照“兄终弟及”的传法,现在季叔叔不想当国君,这方法行不通了,就应该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这种传法——从爷爷那算起,我才是正宗的嫡长子嫡长孙,这王位应该是我的才对!

公子光越想越来气,于是就有了阴谋夺位的想法,而刚好这时吴王僚得到了被楚王灭族的楚国亡臣伍子胥,如虎添翼。公子光这下急了,连忙找到吴王僚,说:“伍子胥劝大王您兴兵讨伐楚国,不是为了吴国,而是为了他自己报仇,请大王不要采纳他的建议。”

吴王僚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伐楚是吴国的国策没错,但为了伍子胥的私仇而伐楚,这也确实不好。那么,不如暂且搁置此事。

伍子胥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

这个公子光有异志!

于是他主动找到吴王僚,说:“我听说作为诸侯,应该专心处理政事,不凭意气用事,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轻开战端。现在大王身居高位,诏令威严,却为了一个匹夫而兴兵,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啊。所以请大王允许我辞职,去乡下种地!”

吴王僚见伍子胥自己放弃了,那也就免了麻烦,于是赐给伍子胥阳山之田百亩,让他去好好种地,争取做个勤劳致富的好农民。公子光知道后大喜,连忙带着礼品去拜访他。

公子光一见面就说:“伍子胥,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伍子胥点点头,诡谲地笑了,果然不出所料,在这个看似谦卑的年轻公子的胸中,充满了勃勃的雄心与野望。

那么好,一切如你所愿,就让我俩的复仇之火,燃遍整个吴楚大地吧!

于是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替我复仇,我会帮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公子光大笑:“好,够直率!我想当吴国的王,你可有好计划!”

“如今吴国外敌环伺,发动军事政变容易导致政局不稳,非良策也。”

“那要怎么办?”

“这简单,只需一人,便可成此大事!”

“何人如此厉害?”

“大侠专诸!”

专诸,又名鱄(zhuān)设诸,吴国堂邑人(今江苏六合),是伍子胥逃亡途中结交的一个屠夫,按照《东周列国志》的说法,专诸此人“状如饿虎,声若巨雷,不畏强御,平生好义,见人有不平之事,即出死力而为”,当时专诸正在与一个古惑仔打架,将要扑向对手之时,其怒火之盛,气势之猛,似乎一万个人也不可抵挡,但他老婆一声呼喊,他就立即像个小猫咪一样掉头回去了。

伍子胥因而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听女人话,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

专诸说:“妻管炎又如何?我专诸虽屈身于一人之下,但必能出头于万人之上。”

伍子胥闻言深受震撼,于是认真地打量起了专诸的相貌,只见此人高高的额头,幽深的眼睛(头脑冷静,智商指数高),虎一样的胸脯,胸一样的脊背(四肢发达,攻击力强),虽然相貌比自己要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但也算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好汉,于是和他八拜为交,偷偷认下了这个小弟,日后能有大用处。

壮士多为屠狗辈!公子光听了伍子胥的介绍,大喜,连忙叫伍子胥带路,他要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个威猛而又多情的传奇人物。

公子光把自己的“悲惨遭遇”给专诸哭诉了一通,说:“是上天让您来辅助我这个失去了依靠的孤子啊。”

专诸道:“有话好好说,何必要这样采取暴力行动,破坏安定团结呢?“

公子光问:“好好说?”

专诸回答:“公子你何不委派一个心腹大臣到王僚面前从容进言,陈述先王的遗命,婉转地表达你的意愿,使他知道王位本应归属于谁呢?”

公子光摇了摇头说:“王僚这小子素来贪利忘义,他依仗自己的势力,一心只想往上爬,从来不知道谦让这个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跟他好好说话根本没有用,所以我才访求能够共患难的才勇之士,和他们通力合作,用另一种方法来让他明白此中的道理。而这个才勇之士,就是兄弟你和伍先生了!”

所谓另外一种方法,简单来说,就是暗杀!既然不能和平选举领导人,又不想发动大规模武装政变,那只好刺客解决问题!

专诸迟疑了一会儿,道:“好,我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那我专诸就为你豁出这条性命就是!公子,你下命令吧!你要王僚是这么死呢还是这么死呢还是这么死呢?”

公子光沉吟道:“现在我也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头疼啊!先生您可有好计策?”

专诸答:“杀一个人很难,杀一个防护森严的国君更难,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能顺利接近他而不会引起他怀疑的万全之策才行。夫鱼在千仞之渊,而入渔人之手者,以香饵在也。想要暗杀王僚,必先投其所好,才能接近于他,然后在其警戒心最低的时候,奋然一击,则大事可成矣!”

公子光说:“这好办,天下皆知,王僚是个吃货。”

专诸问:“那他最喜欢吃什么呢?”

公子光说:“他喜欢吃鱼,尤其喜欢烧烤鲜鱼。”

专诸突然站了起来,说:“太好了,专某告辞!”

公子光急了:“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专诸笑道:“我去太湖学做烤鱼去,三个月后,我请你们吃全鱼宴!”

就这样,专诸丢掉他屠夫这个没有前途的职业,跑到太湖岛上跟吴国著名烹饪专家“太和公”学烤鱼去了。

三个月后,专诸从厨师专业技校学成归来,已经烤得一手好鱼,公子光吃了是赞不绝口,对伍子胥说:“专诸这家伙还真厉害,短短三个月就从一个屠夫成功转型成一个出色的厨子了,怎么样,我们该下手了吧!”

伍子胥回答说:“大雕之所以难抓,是因为它有强壮的翅膀,想要搞定它,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剪除它的羽翼。我听说王僚有个儿子叫做公子庆忌,此人筋骨若铁,万夫莫当,手能接飞鸟,步能格猛兽,更糟的是,这个公子庆忌整天跟在王僚的身边,寸步不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另外我还听说王僚有两个强大的胞弟掩余、烛庸并握兵权。有这三个人一天,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杀得了王僚。所以,公子要除掉王僚,必须先干掉这仨,否则,即使我们侥幸得手,公子您这国君也当不安生!”

伍子胥这一番分析真是有够透彻,公子光服了,于是他先按兵不动,一面积极准备,一面安心等待机会。

第二年,也就是吴王僚八年(公元前年),吴公子光率兵攻打楚国属国州来,楚司马薳越率领楚国和手下胡、沈、陈、顿、许、蔡等一帮附属国的军队前往救援,两军在钟离(今安徽凤阳东北)相遇,这时楚国令尹子瑕突然病死,楚军士气低落,遂按兵不动。公子光说:“楚国手下小弟虽多,但都是被楚国逼来的小国,同伙而不同心,不足为惧。如果我们分兵攻打他们中最弱的胡、沈、陈三国,他们必然首先逃跑。此三国一败退,这帮乌合之众必定军心动摇,如此楚军必败。”吴王僚听从了他的意见。

七月二十九日,两军在鸡父(今河南固始县南)展开了大决战,公子光使出分兵诱敌、先攻虚弱的战法,派三千死士为敢死队,冲击胡、沈、陈三小国的军队,然后以主力三个整编军突然发起强攻,在后掩杀,三国乱了阵脚,争先败逃,吴军俘虏了胡、沈两国的君主和陈国的大夫夏啮。紧接着公子光又故意释放了几个敌军俘虏,让他们奔逃到顿、许、蔡三国的军阵中,大喊:“我们的国君死了!咱们全完了!”吴军继而擂鼓发起了最后的冲锋,顿、许、蔡等三国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意,被这一吓,溃奔不止,败兵潮涌,又冲垮了楚军阵势,于是楚国联军一败而不可收拾,这就是著名的鸡父之战。

经此一役,吴国不仅取得了淮河上最重要的据点州来,也就是后来的三国重镇寿春一带,且逼近并震慑了楚国的蔡顿胡沈等一干淮北属国。

经此一役,公子光也在吴军中威望陡升,为之后的弑君夺权奠定了基础。而楚人从此也对吴军惧怕到了极点,日夜担心吴军攻来,新任令尹囊瓦于是加修国都郢城,将郢都扩建为三个城池,分别称纪南城、郢城和麦城,三城以‘品’字之形,互为犄角。囊瓦自以为其坚城高池,牢不可破。

其实楚平王任命的这个囊瓦胆小无能,根本不是宰相之才,当时的楚国贤臣沈尹戊听闻后不由叹道:“子常(囊瓦字)当政不懂得为百姓谋福利,就知道挖沟建墙。没了民心,别说三个城,十个城也挡不住吴国的虎狼之师啊!”

果然,第二年,吴楚的边境又发生了冲突,导火索就是楚边邑和吴边城的两个采桑妹,这俩妹子为了争夺边境桑林的桑叶采摘权大打出手,结果楚国小妹不是吴国太妹的对手,被打花脸哭着回去了,她们家人气不过,就带一伙人去吴国太妹家里干架,楚国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竟一口气杀了吴国太妹全家扬长而去。

什么,楚国人竟敢在我的地盘随便杀人!吴边邑的大夫听说此事后相当生气,竟然带了一整支军队过去,攻破了楚边邑,乱杀一番凯旋而归。

楚平王听说后更加生气,竟然从都城发了一支大军过去,把吴边邑整座城给屠了。

吴王大怒,后果更加更加严重,他派公子光讨伐楚国,连灭楚邑居巢和钟离,几乎将淮水中游一带全控制在了手中。楚人只好又连连筑城迁民,把全国闹得鸡犬不安。

公子光连胜楚国,为吴国日后沿淮河灭楚铺平了路线,在吴国威望更盛,他抢班夺权的筹码又增加了几分。

而楚平王听说二邑被灭,气的心脏病都犯了,想再报复回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久,在公元前年的一个寒冷的冬夜,楚平王病逝,楚太子珍继位,改名为轸,是为楚昭王。他的老师费无忌也跟着鸡犬升天,得以和令尹囊瓦,左尹郤宛同执国政。

至此,吴楚的冤仇越结越深,越结越浓,浓重到连鲜血都化解不开了。

另外一边,伍子胥听说狡猾的楚平王不通知自己一声就偷偷死了,捶胸大哭,终日不止,他好恨,为什么这家伙死得这么快,让自己不能亲手报杀父之仇。还好,进谗言的小人费无忌还没死,楚国也还在,我还有机会报仇!

伍子胥觉得自己要加快复仇的步伐了,要不然时间一长,费无忌也死了,自己就真的要抱憾终身了。他苦思三夜,终于想得一个妙计,找到公子光说:“公子,你成大事的机会到了!”

“此话怎讲?”

“今楚王新丧,公子何不劝吴王僚乘机发兵伐楚,并让季札去出使晋国,商讨联合事宜,这样我们就可以趁国内空虚谋图大事了!”

“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我才是三军主帅,这等大事王僚岂能不派我去?我都不在吴国了,如何能成事?”

“如此就得委屈公子您一次了,你可以在上朝的时候故意摔个跤,把腿摔瘸了,这样就不用出征了!”

“你的意思是……苦肉计?”

“没错!”

“高,实在是高!好,就这么办!为了王位,别说让我摔瘸个腿,就是把腿摔断了我都愿意!”

于是在吴王僚13年(也就是公元前年),吴国趁楚国国丧伐楚,由于公子光受伤,吴王只得派他的两个弟弟公子掩余和公子烛庸带兵包围楚国的六(lù,陆)、灊(qián,前)二邑,谁知楚国人似乎早有准备,竟然派奇兵绝其后路,吴兵进不得,退不回。吴王僚只得又赶紧派自己的儿子公子庆忌去郑、卫二国求援,至此,王僚的心腹全被遣开,公子光的机会终于到了。

现在万事俱备,但他们还缺一把削铁如泥、适合行刺的强大兵器,但这个问题难不倒公子光;原来,天才铸剑家越国欧冶子大师曾采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为越王允常打造过五把青铜宝剑,包括三把长剑名湛卢、纯钧、胜邪(又名盘郢);两把短剑名鱼肠、巨阙。这五把神兵乃是春秋时代青铜铸剑的巅峰之作,且每一把神兵背后都有一个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而公子光早有不轨之心,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寻访一些神兵利器,在这五把盖世神剑里就有三把为他所得,其中就包括刺客的终极武器——鱼肠。

鱼肠这个名字,据北宋科学家沈括在其著作《梦溪笔谈》卷十九《器用》篇载:“鱼肠即今蟠钢剑也,又谓之松文。取诸鱼燔熟,褫去胁,视见其肠,正如今之蟠钢剑文也。”说这把剑上的花纹尤如弯弯曲曲的鱼肠,因而得名,但另一个说法认为它因小巧得藏于鱼腹之中,故而得名。

不管是哪种说法,有一点可以肯定,鱼肠剑小巧锋利,冠绝天下,可谓暗杀之王。

据《越绝书》记载,鱼肠剑铸成后,善于相剑的薛烛被请来为它看相,薛烛的相剑本领尤如通灵一般,他感受到了鱼肠剑中所蕴藏的信息,因此回答道: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

看来,这把剑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它嗜血与暗杀的宿命。

总之,一切万事俱备了,行动三人组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行动负责人公子光默默地从怀里取出那把鱼肠宝剑,郑重其事的递给专诸。

三人默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会儿,专诸才接过宝剑,缓缓抽出,但见幽暗的密室内顿时寒光闪耀,刺得大家睁不开眼来。

伍子胥忍不住拍手赞道:“好一把宝剑,竟能自放奇光,难道神物有灵,欲饱饮王僚之血乎?”

专诸心里却在想:确实是一把好剑,拿回去给老婆切菜一定很快。

公子光笑:“那可不,这可是本公子的压箱底宝贝,杀人灭口、居家旅行之必备良药。”

专诸道:“王僚的死期到了,他的两个弟弟被困在楚国,季札又在外出使,没有了这些绊脚石,此时行动,胜算甚大。但是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所以请光哥允许我回家见他们最后一面。”

公子光抬起头来,说道:“你放心去吧,从今以后,你的老母就是我的老母,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啊,不对,最后一句请自动忽略。”

专诸回到家中,跪在母亲面前,不言而泣。

专母道:“我们全家受公子恩养,总有一天是要报答的。忠孝岂能两全?你快去吧,不要挂记我。你能成此大事,垂名后世,我死了都有面子。”

专诸犹依依不舍,因为他明白,这是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了。

专母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渴了,你给我去外面井里打口水来。”

专诸奉命去打水,回来后,却发现母亲不在屋内,他老婆告诉他:“娘回卧室休息去了,你不要吵醒他。”专诸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跳窗而入,只见老母早已在卧室里自缢身亡了。

专诸大哭了一场,草草办完丧事,辞别妻儿,来见公子光。公子光十分过意不去,安慰了一番,等专诸收拾好心情,大家开始作最后的部署。

伍子胥道:“公子何不今日就请王僚来吃饭,只要他肯来,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公子光笑:“王僚这个吃货,有好东西我怎么能不给他预备一份呢?你给我在地下室(掘室)准备三百死士,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这位堂弟。”

安排妥当,公子光连忙亲自动身前往宫内,请王僚去参加自己精心准备的烤鱼宴:“大王,好消息,我这儿最近新来了一个太湖大厨,烤鱼功夫一极棒。微臣不敢独享,因此特请大王驾临寒舍品尝美味,您吃了绝对不会后悔。”

王僚虽然好吃,智商却不低,他对公子光还是有警惕的,所以在赴宴之前也做了万全准备:

1.从宫门到公子光的家门口,沿途列兵守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别说一个刺客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靠近王僚半步。

2.进了公子光府第后,王僚的亲信侍卫,布满堂阶、席位,这些大内高手,一个个手操长戟,腰佩利刃,哪个敢稍有异动,所有家伙就一齐招呼下去,将他砍成肉酱。

3.王僚穿上了只有出征时才用的三层棠铁之甲,把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就算万一刺客接近自己,对方也伤不了自己半分,何况王僚经常去健身房锻炼,本身就武艺高强,力大如牛,寻常十几个壮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严密的防护,王僚就不信了,天下之间还能有人杀得了自己?谁若敢在宴席上有所不轨,他就借机将反贼一网打尽,省得自己日后提心吊胆怕这怕那。

看来这该死的吴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时时刻刻都要防备别人干掉自己,连吃个饭也没办法安生,怪不得那个季札死都不肯接受王位。

至此,继承人问题这颗在吴国潜伏了多年的定时炸弹,终于到点引爆,一场江湖仇杀式的王位之争就此拉开。

这天晚上,全副武装的吴王僚兴师动众来到公子光府第,命运的宴席开始了,先上酒和前菜,可有一点,所有服务员必须在堂下搜身,检查没有携带危险品才能膝行上前,再由两旁的武士押着献上酒菜。这些可怜的服务员脖子上都架满了剑,别说爬起来行刺了,只要你胆敢抬头看一眼大王的芳容,就二话不说砍掉你脑袋,让你去给阎王爷上菜去。

王僚如此小心谨慎,专诸是如何下手的呢?别急,他自有办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喝得微醺的王僚开始有些放松警惕了:看来本王真的是忒紧张了一点,寡人帅气逼人,英明神武,谁敢杀我?

这时候公子光开始按计划演戏了,只见他突然抱住双脚,面做痛苦之状:“哎唷,我的伤脚又开始痛了,这个挨千刀的郎中,技术真烂!大王您稍后,我去处理一下,待会儿再来陪您接着喝!”

王僚不疑有他,笑道:“王兄请自便。”

公子光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回到秘密基地,那里挤着一大帮全副武装的小弟,专诸凑上前来,沉声道:“老大,该我上场了吧!”

公子光拍了拍专诸的肩膀,说:“去吧,阿诸!记住,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我会被军事法庭制裁,你则会被当场击毙。”

“光哥,如果我成功了呢?”

“如果成功,我会成为新的王,你还是会被当场击毙。”

“我晕,不过公子放心,我早有杀身成仁的觉悟了。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弟,我是一名刺客,杀人是我使命,被杀是我的宿命。”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放心去吧,我,尔身也。(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

专诸默默地将鱼肠剑藏进烤鱼的肚子里,端鱼出门,回头说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照顾好我七舅姥爷和他的外甥女!”

到了该上主菜的时候了,专诸捧着他的宝贝鱼,来到堂前,旁边的武士上下其手,将他的身子搜了个遍,还不放心,又让他脱光衣服,再换上一身准备好的衣服,然后端菜膝行到王僚席前,同时两旁利剑不离左右,寒冷的剑尖几乎都要刺着专诸的身体。

如此安保程度,王僚终于放下心来,开心地俯下身去,长长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鱼啊好鱼,寡人得尝如此美味,死亦无憾!”

专诸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猛地从鱼腹中抽出匕首,一剑正刺在王僚的胸口,势大力沉,直贯三层坚甲,透出背脊。

王僚不可置信地看着鲜血从自己胸前狂涌而出,洒在他和专诸的身上,再流到案上,将那面前那盘该死的美味染成一片殷红。

与此同时,两旁卫士的剑铍也刺穿了专诸的身体,专诸用进最后的力气,猛扑而前,将身上的剑铍顶入王僚的体内,血飞溅起来,飘舞在空中,犹如晚霞一般艳丽。

两个千疮百孔的身体撞倒席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专诸成功了,他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刺客,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了心爱的光哥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尔身也。”

而王僚在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居然想到把匕首藏在鱼肚子里面,他娘的还真有创意!”

正所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唉,王僚处处谨小慎微,最终还是死在了不要命的恐怖分子手里。总之一句话,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在道上混,总有一天要还的。

血,到处是血,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做后继反应,被这惊人的场面震住了,一时大乱。公子光的一干死士趁势杀出,将王僚的亲信来了个一锅炖,卫士们群龙无首,又见这狠架势,全都一哄而散。于是,公子光升车入朝,把所有的文武百官聚集起来,历数王僚之罪,又假惺惺的说道:“王僚背义自立,人神共愤,这次我将其诛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季叔叔出气,这王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等他回来,我们就拥他为王,大家觉得如何?”

说得真好听,公子光明知季札不可能淌这趟浑水,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来掩饰自己的弑君之罪,到时候季札回来一推托,这王位不还是他公子光的?群臣不是傻子,当然心知肚明,但这会儿还有谁敢反对,一个个顺水推舟认了就是。

公子光安定下来群臣,又广散财帛赈济贫民,励精图治,努力发展生产,《左传》上记载他“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器不彤缕,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在国,天有灾疠,亲巡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军,熟食者分而后敢食,其所尝者卒乘与焉。勤恤其民而与之劳逸,是以民不罢劳,死不旷。”总之干得确实比王僚好,臣民们也就开心接受了这个现实,没人肯帮王僚出头了。

等局势稍稍稳定了一些,公子光又厚葬了革命烈士专诸,并封其子专毅为卿,也算是还了他的这份大人情。相传,无锡市内大娄巷的专诸塔,就是当年公子光替专诸造的优礼墓。专诸以血肉之躯,搏杀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吴国之王!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舍得一身剐,天王老子一样也拉下马,专诸用他的生命,一举改变了自己家族的阶层,也顺利荣登中国历史刺客榜第一人!至于那把暗杀之王“鱼肠剑”,却被认为是一件不祥之物,被永远的函封于一个宝匣之内。或许是为了纪念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吧,据说阖闾死后,便将鱼肠剑作为陪葬品之一,和他一起长埋在了地下。

最后再说句题外话,专诸这次精彩绝伦的刺杀行动,还改变了中国人的饮食文化,食物装盘是有很多讲究的,所谓“鸡不献头,鸭不献掌,鱼不献脊”,请客吃饭,主人绝对不能将鱼的脊背对着主宾,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从鱼腹中抽把手枪出来干掉人家。说笑了,其实鱼腹之肉,刺少肉嫩,味鲜美;脊背有鳍,刺多,肉质硬且些,不如腹部肥美,把鱼腹对着客人,这才是吃请应有的礼节。另外,如今太湖附近有一道名菜,叫做“松鼠桂鱼”,又名“吴王鱼炙”,相传就是当年专诸送给王僚的那道殒命菜,据说后人为敬仰专诸,还奉专诸为厨师的先祖。旧时候常有厨民到先前提到的那个专诸墓前祭祀,祈求自己做的饭菜能像老祖宗做的鱼炙一样美味可口,客人见了连命都可以不要。

另外一边,正在晋国出使的季札听闻吴国政变,大惊,立刻回国跑到王僚墓前,痛哭流涕。

公子光找到季札,假惺惺的要把王位让给他,说:“这是祖父和叔父们的遗命,你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季札当然不会接受,他无奈的说道:“这是你千辛万苦得来的,又何必让给我呢?只要先王的宗庙有人祭祀,社稷有人供奉,吴国的百姓有人治理,谁当国君还不是一样。我还敢怨恨谁呢?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立为国君,我就服从谁好了。”

季札这个态度,当然有明哲保身的意思,但他这会儿也只能这么做,吴国已经够乱了,再生枝节只会越来越乱。

既然季札都这么说了,公子光当然也就不再客气,顺势自立为王,这就是吴王阖闾了。而大贤人季札则回到自己的封地延陵,继续从事他的外交与文化交流事业,这才是他的正道。

至此,吴国的权力之棒总算在流血最小的情况下完成了更迭,属于吴王阖闾和伍子胥的吴国新时代来临了。

而在几乎同时期的古罗马,专横暴虐的罗马统治者塔克文被愤怒的民众驱逐出境,由百人团从贵族中选出了新的执政官,古罗马王政时代结束,共和时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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