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河南土匪攻破县城,因为肉票没

民国时期的底层老百姓,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民国河南)

民国初年,河南临汝县戴湾村出了一个土匪头子,名叫戴正,绰号“老戴正”。这个人小时候家里也很穷,靠着背煤赚几个小钱,勉强生活。后来老戴正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早晚会饿死,干脆就去当土匪了。

民国初年,军阀土匪到处都是,谁有枪谁就能过上好日子。老戴正有当土匪的潜质,不仅带人打家劫舍,还不停收拢附近的小股土匪,逐渐聚集了人马,成为当地规模最大的匪帮。

老戴正胆子大,觉得自己人多枪多,就直接打下了汝南县,赖着不走了。有一次冯玉祥手下大将门致中路过汝南县,老戴正专门出城迎接,非要拉着门致中进城喝两杯。门致中觉得自己是西北军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敢对付他,就放松了警惕,跟着老戴正进了城。

没想到,饭没吃上,门致中直接被软禁了。怎么办呢,门致中眼睁睁看着手下一团人的枪被缴了械,才出了汝南城。老戴正就不怕西北军来报复?他还真不怕,毕竟手下多人,守城也可以守一段时日。实在不行就突围出去,继续进山当土匪。

西北军没来报复他,老戴正得意洋洋,实力大增。但是,他手下这么多人马,一座县城肯定供养不起,所以必须到处抢劫才行。于是,老戴正继续带领手下,在豫皖边界各县打家劫舍。

年,老戴正看上了沈丘城。

(民国军阀部队)

位于豫皖交界处的沈丘城,并不好打。首先,沈丘历史久远,城高壕深,又南邻泉河天险,易守难攻。其次,沈丘城中驻扎着周营长带领的四个连官兵,另有地方民团两个连,防守严密。

老戴正没有什么重武器,想攻进县城非常困难。他之所以看上了沈丘城,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首先就是老戴正联系上了项城的李旅长,这个人曾是土匪头子,现在被任应岐收编,吃上了军饷。李旅长听说老戴正缺乏武器弹药,于是送给了他不少枪弹。至于李旅长为什么如此大方,相信大家也能想到,无非就是想从老戴正手中捞一些油水。

与此同时,老戴正得到情报,说沈丘城的周营长派人在城外收缴烟款,弄到了大量银元和大烟。所以,沈丘城对于老戴正,充满了诱惑,他决定率领全部手下,围攻沈丘城。

一开始,周营长率领官兵沉着应战,把老戴正打得损失惨重。老戴正想着强攻不行,必须偷袭,于是他让人偷偷扎了很多云梯,在农历五月十九这天晚上行动了。那时候很久没下雨了,所以城壕内的水不深,只到腰间。众土匪小心翼翼地抬着云梯渡过城壕,从沈丘城西北角登上了城墙。

守军多日来疲惫不堪,土匪也从没在晚上发起进攻,所以守城士兵就大意了。等土匪上了城墙,忽然开枪射击,守军大乱。周营长听到城中大乱,知道是土匪偷袭,于是带人收拢部队,在城中进行抵抗。

当时,土匪已经从城门攻入,但因为天黑和不熟悉道路,有些混乱。周营长带人与土匪打巷战,一条街一条街的争夺,战况十分激烈。从半夜一直打到第二天早晨,周营长身边只剩下40多人,无力再抵抗了。此时,周营长右臂受了伤,身边的护卫架着他一路突围,从东门出了城。

老戴正听说周营长跑了,于是派人前去追赶。周营长带人在城外占据一处高地,对追击的土匪一阵猛攻,把他们打退,才脱了险。

一夜激战后的沈丘城,尸横遍地。

(民国河南某县城墙)

周营长手下官兵大多战死,土匪也在巷战中死伤惨重。城内百姓一夜胆战心惊,第二天也不敢出门。老戴正还没来得及休整,忽然哨兵来报,说城外又来了一支部队。原来,这是靳云鹗师的一个团,奉命在附近剿匪呢。

这支剿匪部队没想到沈丘城已经被攻陷,也没有做什么侦查,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老戴正一看对方没有防备,于是挑选了一批精兵强将,从东北门悄悄出去,迂回到了后面忽然开枪。剿匪部队腹背受敌,大部分被打死打伤,其他四散而逃。

为了占领沈丘城,老戴正损失不少,必须要大捞一笔才行。首先,他们清理了城内的大量尸体,全部都扔到了城外的大坑中。之后,数千土匪开始挨家挨户抢劫绑票,杀人放火。

土匪将绑架来的肉票,挨个进行拷打,逼问他们家中有多少钱。想要活命,就必须承认家里有钱才行,土匪规定了:肉票的赎金按照家中的土地来计算,一亩地交10块大洋。

有人要问了,土匪又不知道每个人的情况,就说自己家没地也没钱,不就行了。确实,有些老百姓很穷,一亩地也没有,只能跪地请求土匪饶命。老戴正手下的土匪说:“穷人还活着弄啥?”然后抽出大刀,直接把人砍死。

有个叫王世臣的人,和另外两名穷人关在一起,有一天土匪来审讯,两个穷人就说实在没钱。结果,一个名叫乔三的土匪,直接抽刀把两人都砍死了。王世臣吓坏了,赶紧说自己家有地,有30亩地呢!土匪就让他家里人送块大洋来。其实他家里没这么多地,更没有大洋,家人就只能出城到亲戚家借,后来借来了一大碗烟土,抵了大洋。土匪后来离开沈丘城的时候,在城外把王世臣放了。

其实,县城中的百姓,有钱人真的不多。

(民国河南旧照)

大多数的底层百姓,主要在城中做小本生意、打零工、干苦力,他们一年到头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哪来的钱交赎金?老戴正占了沈丘之后,每天都要派人出去,在县城附近打劫绑票。有一个老头在城外菜园子种菜,有一天也被抓走了,土匪要拷打他,这老头就说了:“你们让我把这件汗褂脱掉再打,我就这一件,打烂了就没有替换的了。”

这么穷的人,土匪也没有放过,他们让老头脱了汗褂,吊起来就打。没钱不行,说少了也不行,老头最后说有30亩地,才被放了下来。土匪就这么每天审问肉票,整个沈丘城白天黑夜到处都是惨叫声。

有钱人家还好,赶紧拿钱赎了人,回家关门躲起来。没钱的也不想看着家人被毒打,只能出城找亲戚朋友借钱。但是,老戴正的手下已经把附近祸害一遍了,还能到哪里借钱呢?于是,没有被赎回去的肉票越来越多。

土匪知道有些人确实家中没钱,留着也没用,就开始杀人。沈丘城的幸存者后来回忆,土匪在城中竖起了一些很高的杆子,把肉票吊在上面,然后使劲用鞭子抽。肉票就在上面晃来晃去,像荡秋千一样,活活被打死。

把人打死不也是没钱吗,土匪图个啥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土匪眼中,老百姓的命啥也不算。他们这么虐杀肉票,就是要让活着的人看到,然后四处传播这个消息。其他地方的老百姓知道了以后,真遇到老戴正的匪帮绑票,知道必须拿钱才能活命,就不会有侥幸心理了。

所以,杀害那些穷人,就是为了吓唬更多的穷人,让他们以后勒索赎金更方便。你看,这就是那个时代,穷人还怎么活?老戴正在沈丘城住到六月初九才走,20天时间里,杀人无数。城外深深的壕沟,几乎都被尸体填满了。

土匪在东门外的一个高地上,枪杀刀砍,杀死了差不多四五千人。西门外的沟里填了0多尸体,北门外的深沟里填了1多尸体……后来大略统计,城内外死难的军民,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说到底,还是老百姓遭殃。

(民国河南旧照)

民国初期土匪猖獗,一茬接一茬,凶狠无比。除了当时世道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土匪也能变成官兵。军阀混战的最大特点,就是大军阀拼命收编土匪,增强实力。不管这个土匪以前干过多少坏事,只要手里人多枪多,就能被收编,摇身一变就成了旅长、团长。

给老戴正提供武器的那个李旅长,就是被收编后当了大官,吃喝不愁。老戴正自然也想吃军饷,年就投靠了蒋介石,被任命为旅长。他觉得自己手下兵强马壮,这个官有点小了,一气之下拉起队伍又去当了土匪。

年9月,老戴正又接受了改编,终于成为了师长。之后,他就带领部队驻扎在河南固始一带,由匪变成兵,他屠杀这么多老百姓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追究了。年淞沪会战时期,老戴正任国民党三十九军副军长,开往前线作战。

战场上的惨烈场景,让老戴正十分害怕,后来就回了老家。年,老戴正任国民党汝南游击队副总指挥,在正阳县与日军遭遇,激战后受伤败退。之后,老戴正卧病在床,没多久就死在了遂平。

沈丘城死难的老百姓,有谁会在乎他们?不仅是老戴正,还有很多土匪头子都一样,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是摇身一变就成了正规军,接着吃军饷。所以,多读读民国的历史,尤其是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就会明白那个时代多么黑暗了……

注:本文资料源自《汝州文史资料·老戴正大破沈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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