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两头蛇的楚国令尹,年轻人有知道吗被

仕隐君解说楚国史:一代贤相孙叔敖

孙君,姓蒍,讳饶,字叔敖,初为江陵人(今湖北省荆州沙市人),后为期思人(今河南固始人)。祖父蒍吕臣曾官拜楚成王令尹。父亲蒍贾,任楚国司马。就是那个年幼讥子玉,年长被子越椒所杀的那个人。大盖是他父亲被杀之后,就随族人逃难到了期思,成为一般的流落贵族了。

孙叔敖长大后,大概在期思做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官,因为《淮南子·人间训》载:决期思之水(今河南固始县境的史河),而灌云雩之野”,这是他作令尹之前在治水方面的政绩。

楚庄王在位二十三年,先后有六人做了令尹,子孔、子扬、子越、虞丘、孙叔敖和子佩。其中孙叔敖最有令名。他如何当上令尹,众说纷纭。

一说为沈尹茎。

《吕氏春秋,不苛,赞能》载:“孙叔敖、沈尹茎相与友。叔敖游於郢三年,声问不知,修行不闻。沈尹茎谓孙叔敖曰:“说义以听,方术信行,能令人主上至於王,下至於霸,我不若子也。耦世接俗,说义调均,以适主心,子不若我也。子何以不归耕乎?吾将为子游。”沈尹茎游於郢五年,荆王欲以为令尹,沈尹茎辞曰:“期思之鄙人有孙叔敖者,圣人也。王必用之,臣不若也。”荆王於是使人以王舆迎叔敖,以为令尹,十二年而庄王霸。此沈尹茎之力也。功无大乎进贤。”

一说为虞丘子。

司马迁《史记·循吏列传》:虞丘相进之於楚庄王,以自代也。

刘向《新序·杂事》载:“樊姬,楚国之夫人也。楚庄王罢朝而晏,问其故,庄王曰:‘今旦与贤相语,不知日之晏也。’樊姬曰:‘贤相为谁?’王曰:‘为虞丘子。’樊姬掩口而笑。王问其故,曰:‘妾幸得执巾栉以侍王,非不欲专贵擅爱也,以为伤王之义,故所进与妾同位者数人矣。今虞丘子为相数十年,未尝进一贤。知而不进,是不忠也;不知,是不知也。安得为贤?’明日朝,王以樊姬之言告虞丘子。虞丘子稽首曰:‘如樊姬之言。’于是辞位而进孙叔敖。孙叔敖相楚,庄王卒以霸,樊姬与有力焉。”

刘向《说苑·至公》另载:“楚令尹虞丘子复于庄王曰:‘……臣窃选国俊下里之士,曰孙叔敖,秀赢多能,其性无欲。君举而授之政,则国可使治,而士民可使附。’庄王曰:‘子辅寡人,寡人得以长于中国,令行于绝域,遂霸诸侯,非子而何?’虞丘子曰:‘久固禄位者,贪也;不进贤达者,诬也;不让以位者,不廉也。不能三者,不忠也。为人臣不忠君王,又何以为臣?愿固辞。’庄王从之。赐虞丘子采地三百,号曰国老。以孙叔敖为令尹。”

孙叔敖治楚,主要体现在以下二个方面:

一是“施教导民,上下和合。”这是儒家德主刑辅的治国模式,注重教化,注重修身,注重垂范。《说苑》所记载可以为证:“孙叔敖为令尹,一国吏民皆来贺。有一老父衣粗衣,冠白冠,後来,吊曰:‘有身贵而骄人者,民亡之;位已高而擅权者,君恶之;禄已厚而不知足者,患处之。’叔敖再拜,敬受命,原闻馀教。父曰:‘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

二是“奉职循理,恤人体国。”《史记》将孙叔敖列为“循吏列传”之首,在其首,太史公曰:“法令所以导民也,刑罚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备,良民惧然身修者,官未曾乱也。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何必威严哉?”《循吏列传·索隐述赞》:“奉职循理,为政之先;恤人体国,良史述焉!”这说明,这是司马迁所认定的循吏治国。这在《左传·宣公十二年》随武子(士会)言:“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何谓循吏?就是循法之吏。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以法治国,但这个法,不是法家那种重刑罚,轻德教的治国模式,而是健全国家的典章制度,法令规矩,治民治军,治农治商治吏皆有其法。简单说来,就是健全法制,稳定执行,吏司其职,民知其为。

他的政绩主要体现在,在他的治理下,楚国内部实力得到了增强,很快强大起来,使楚庄王成为一代霸主。同时人民生活和乐安定。《史记》载:三月为楚相,施教导民,上下和合,世俗盛美,政缓禁止,吏无奸邪,盗贼不起。秋冬则劝民山采,春夏以水,各得其所便,民皆乐其生。”汉王延寿《孙叔敖庙碑记》载:“及其为相,布政以道,考文象之度,敬授民时。聚藏於山,殖物於薮。宣导川谷,波障源沃,溉灌氵泉泽,堤防湖浦,以为池沼。锺天地之美,收九泽之利,以殷润国家,家富人喜,优游乐业。拭序在朝,野无螟蜮,丰年蕃庶,人有曾、闵贞孝之行,四民美好,从容中节,高捆改币,一朝而化。”“孙叔敖治楚三年,而楚国遂霸。”刘向《新序·杂事》:“孙叔敖相楚,庄王卒以霸”。

其次是在晋楚邲之战中,他在楚庄王前去迎敌的情况下,勇于作主,下令楚军进迎晋军,从而取得这次争霸战的胜利。

其三是兴修水利。除了当令尹前在期思修建的“期思陂”,这个著名的灌溉工程之外,还有,还在江陵境内修筑了大型平原水库“海子”、大型水库云梦大泽、芍陂。《淮南子·人间训》“孙叔敖决期思之水,而灌雩娄之野,庄王知其可以为令尹也。”

《大平御览·地部》载:“楚相作期思陂,灌云雩之野。”据《史记·循吏列传》裴骃集解引《皇览》说:“或曰孙叔敖激沮水作云梦大泽之池也。”古沮、漳水入江通云梦泽,此项工程当在沮、漳水下游,建成后对以郢都为中心的农业水利灌溉带来极大方便。另据《七国考·楚食货》载:“孙叔敖为楚相,截汝坟之水,作塘以溉田,民获其利。”这样,楚国南之沮漳水流域,北之汝水流域,都兴建了水利工程,形成了南、北灌溉网络。《绎史·孙叔敖碑》说:“宣导川谷,陂障源泉,灌溉沃泽,堤防湖浦,以为池沼,钟天地之美,收九泽之利,以殷润国家,家富人喜。”

《水经·肥水注》:“芍陂周一百二十里许,在寿春县南八十里,言楚相孙叔敖所造。”

其四是筑沂城(今河南正阳境),他遣封人(具体筹办者)筹度工程,上报司徒。封人计量工程、时间、人员、材料、糇粮(干粮),结果三十天完成,顺利地实现了预定计划。这项工程不仅建立了北进之基地,加强了与晋争战的实力,而且也说明孙叔敖重科学技术,具有突出的治国才干,正如杜预所称“《传》言叔敖之能使民”(《左传·宣公十一年》及杜注。)

其五,谏王去重币和兴师伐晋。《史记·循吏列传》载,“庄王以为币轻,更以小为大,百姓不便,皆去其业。市令言之相曰:“市乱,民莫安其处,次行不定。”相曰:“如此几何顷乎?”市令曰:“三月顷。”相曰:“罢,吾今令之复矣。”後五日,朝,相言之王曰:“前日更币,以为轻。今市令来言曰‘市乱,民莫安其处,次行之不定’。臣请遂令复如故。”王许之,下令三日而市复如故。”。《韩诗外传》载:“楚庄王将举师伐晋,告士大夫曰:“有敢谏者死无赦。”孙叔敖曰:“臣闻畏鞭箠之严而不敢谏其父,非孝子也。惧斧钺之诛而不敢谏其君,其忠臣也。”於是遂进谏曰:“臣园中有楡,其上有蝉。蝉方奋翼悲鸣,欲饮清露,不知螳蜋之在後,曲其颈,欲攫而食之也。螳蜋方欲食蝉,而不知黄雀在後,举其颈,欲啄而食之也。黄雀方欲食螳蜋,不知童子挟弹丸在楡下,迎而欲弹之。童子方欲弹黄雀,不知前有深坑,後有掘株也。此皆贪前之利,而不顾後害者也。非独昆虫众庶若此也,人主亦然。君今知贪彼之土,而乐其士卒。”楚国不殆,而晋以宁,孙叔敖之力也。”

其它在他当令尹时的佚事还有“不教而使民高庳车”。《史记·循吏列传》载,“楚民俗好庳(下,指底座低下)车,王以为庳车不便马,欲下令使高之。相曰:‘令数下,民不知所从,不可。王必欲高车,臣请教闾里使高其捆(门限)。乘车者皆君子,君子不能数下车。’王许之。居半岁,民悉自高其车”。司马迁评论说;“此不教而民从其化,近者视而效之,远者四面望而法之。”刘向《新序》载:楚庄王问于孙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为国是也。”孙叔敖曰:“国之有是,众非之所恶也。臣恐王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独在君乎?亦在臣乎?”孙叔敖曰:“国君骄士曰:‘士非我无逌富贵。’士骄君曰:‘国非士无逌安强。’人君或失国而不悟,士或至饥寒而不进,君臣不合,国是无逌定矣。夏桀殷纣,不定国是,而以合其取舍者为是,以不合其取舍者为非,故致亡而不知。”庄王曰:“善哉!愿相国与诸侯士大夫共定国是,寡人岂敢以褊国骄士民哉!”

关于他的个人品行,天性仁厚,谦逊下人,廉洁奉公,生活简朴,生无储积,死无余资,深受楚王信任与人民拥护。

《新序·杂事》载:“孙叔敖少时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而泣,其母问其故,叔敖对曰:‘闻见两头之蛇者死,向者吾见之,恐去母而死也。’其母曰:‘蛇今安在?’曰:‘恐他人又见,杀而埋之矣!’其母曰:‘吾闻有阴德者,天报以福,汝不死也。’”

《说苑·敬慎》载:“孙叔敖为楚令尹,一国吏民毕来贺。有一老父粗衣,冠白冠,后来吊。孙叔敖正衣冠而出见之,谓老父曰:‘楚王不知臣不肖,使臣受吏民之垢。人尽来贺,子独后来吊,岂有说乎?’老父曰:‘有说。身已贵而骄人者,民去之;位已高而擅权者,君恶之;禄已厚而不知足者,患处之。’孙叔敖再拜曰:‘敬受命,愿闻馀教。’老父曰:‘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孙叔敖碑》则称他“专国宠权而不崇华,一旦可得百金,于殁齿而无分铢之蓄。破玉块不以宝财遗子孙。……病其临卒,将无棺槨”《新论·国是》载:“叔敖妻不衣帛,马不食粟,尝乘栈车,牝马,披羊之裘。从者曰:‘车新则安,马肥则疾,孤裘则温,何不为也?’叔敖曰:‘吾闻君子服美,益恭;小人服美,益倨,吾无德以堪之矣。’”《韩非子》、《盐铁论》等亦有类似记载。《淮南子·道应训》则记有一狐邱丈人告孙叔敖说人有“三怨”:“爵高者士妒之,官大者主恶之,禄厚者怨处之。”孙叔敖答以“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禄益厚,吾施益博”。

《史记·滑稽列传》载:“(孙叔敖)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岁余,像孙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无为,楚相不足为也。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于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户,以奉其祀。后十世不绝。”

《淮南子,人间训》:“昔者楚庄王既胜晋于河、雍之间,归而封孙叔敖,辞而不受。病疽将死,谓其子曰:“吾则死矣,王必封女,女必让肥饶之地,而受沙石之间有寝丘者,其地确石而名丑,荆人鬼,越人横,人莫之利也。”孙叔敖死,王果封其子以肥饶之地,其子辞而不受,请有寝之丘。楚国之俗,功臣二世而爵禄,惟孙叔敖独存。此所谓损之而益也。夫孙叔敖之请有寝之丘,沙石之地,所以累世不夺也。”

关于孙叔敖历史地位和评价:一是前面说到的,在楚庄王霸权中的决定性作用。二是同当时闻人相比,也是最优秀的。《孙叔敖碑记》载:“狷节高义,敦良奇分,自曹臧、孤竹、吴札、子罕之伦,不能骖也。”三是在楚国历史上是,“继高阳、重黎、五举、子文之统。”(《孙叔敖碑记》)《吕氏春秋·赞能》:“期思之鄙人有孙叔敖者,圣人也。”

总之,没有孙叔敖,便没有楚庄王的称霸。孙叔敖是楚国历史上被史家与后世称誉最多评价最高的一位贤相。如齐之管仲,郑之子家,汉之萧何,蜀之诸葛。比较婉惜的是,他当令尹的时间并不长,或只有三年时间,而且先于楚庄王去世。给历史留下遗憾。不过,从另一角度来说,三年治楚,即可使楚霸中原。更说明了,他的德行和才能。他为后世树立了一个贤相的典范:德才兼备,亲民爱民,谦让克俭,且有功有绩,有勇有谋,行于军则军治,行于国,则国治,行于民,则民治。后人有诗赞曰:

明人刘昌《谒楚令尹庙》诗曰:“期思城里吊遗踪,祠庙深沉动鼓钟。阴德已闻慈母教,余恩犹启后人封。霜葭摧碧连荒草,雨藓沿青上古松。读罢残碑出门去,寒山漠漠水重重。”元马祖常《期思城》:“古城犹说汉期思,土蚀荒堦楚相祠。乞得寝丘人不奇,千年渭水入荒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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