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我跟父亲当红军平凉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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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华夺将军在年曾写过一篇《我跟父亲当红军》的革命回忆录。因此,这位年12岁参加红军的老战士,曾被当代的青少年们所津津乐道,赞不绝口。这个“红小鬼”牌儿的军旅人物,当初就是在红二十五军这个摇篮里摇大的,成长的……走过了他军旅生涯的60个春秋。

01

吴华夺,乳名小海,生于年9月30日,家在河南省新县陈店乡的细吴家湾。这个依山傍水的湾子,是柴山堡地区一所较大村落,而柴山堡又是鄂豫皖苏区红军创建最早的第一块红色根据地。就在这块革命的发祥地,吴华夺从小就跟随他的父亲吴文保,亦步亦趋地跨入中国工农红军之列。

柴山保革命根据地今貌

年,吴华夺在本村小学念书时,就哼过一首秘密流传的歌:“革命军转回还,从黄陂到黄安;先打‘清乡团’,一心要‘共产’,只吓得土豪劣绅两眼朝上翻……”

黄(安)麻(城)起义后组成的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七军,年4月由黄陂木兰山转回到黄安以北地区,即立足于鄂豫边界的柴山堡,实行“工农武装割据”,创建革命根据地。是年7月,第七军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一师,总共不过余人,分别编为4个大队。从此,柴山堡的山山岭岭村村寨寨,到处都飘起了中国工农红军的旗帜!

就在这时,担任过多年乡村教师的吴文保,忽然辞去教师职务,参加了本村的“红枪会”,每日里操练武艺,搞得热闹红火。吴华夺看到“红枪会”挺威风的,也很好玩,便也操起一根木棍,紧紧跟在父亲的身边,一招一式地学练武艺。

不久,这支队伍就打起一面绣着镰刀斧头的红旗,接连打红了本村及附近村子的几家土豪,均分了他们的土地和财产。更令人叫绝的是:“红枪会”把几个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的吴姓地主,劫持到后山沟里,当即予以处决。穷苦农民都不由拍手称快,奔走相告:“革命成功了,明天就成立苏维埃!”

乡村苏维族攻府建立后,“红枪会”改编为红色补充军第二团,总共百余人,大都是当地的农民群众。吴华夺的本家大哥吴华高任团长,父亲吴文保为党代表。年幼无知的吴华夺,这才听说他的父亲是共产党,那会儿被称之为“红党”。父亲的身份公开以后就告诉儿子:“小海,你老子就是共产党!共产党把红枪会赤化了,变成了革命的武装力量,领导穷苦百姓打土豪分田地,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乖伢子,好好跟上老子当红军、闹革命吧!”

吴华夺就这样跟着他的父亲当上了红军。因为他的年纪小,个头又矮,就处处装成个大人模样,大步大步地跟着队伍走。有时被拉下队来,便踢踢踏踏奔跑一阵,这才又跟上队伍。父亲一听到儿子的踢踏声,就知道掉下队了,很不忍心地唉叹着:“这伢子年纪太小,跟着队伍到处奔走,一路上也是个累赘……”父亲要打发他回家去,他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噘着个小嘴走出队列。可他走不多远,趁着父亲赶到前面去指挥队伍,便又一蹦子直追而来,偷偷地跟在队伍后面。父亲再次发现儿子时,队伍已走出几十里地,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小海,你给老子紧紧跟上,不准掉队!”

“党代表,你快去指挥队伍,我来照看小海。”红军战士吴华江当着他的父亲说。每在情况紧急时,这位比吴华夺年长两岁的本家哥哥,就自报奋勇将他背在身上,急奔猛跑一阵子使他紧紧跟上队伍。要不,父亲又该打发他回家哩!

小孩当红军,有时也不免闯点乱子,而受到训斥或处罚。有一次,吴华夺趁父亲外出时,偷偷拿着一支钢枪玩弄,他不晓得枪内装有顶膛火,突然把保险机一动,“啪”地一声巨响,打死了老乡的一头黄牛。这回可闯下了大祸!父亲听说此事,顿时火冒三丈,撸了儿子两个耳光。儿子脸上火辣辣的,吓得要死,但却没有哭出眼泪。父亲气呼呼地训斥说:“你给老子回去!无组织无纪律,当的么子红军,枪杆子是闹着玩的?叫你跟上队伍当红军,你尽给老子闯祸!”于是便将儿子关了一天禁闭,不给饭吃,非要打发回家不可。

多亏团长吴华高将他释放出来,教育他好好听话,不要胡乱闯祸。随后又给老乡赔偿了14块银元,这才了事。谁知,父亲还是要把儿子打发回去,说他年幼无知,应当好好读两年书,再当红军不迟。父亲还责怪自己犯了“拔苗助长”的急性病。尽管如此,吴华夺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队伍里面,在吴华高、吴华江两位兄长的关照下,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队伍。

红四军于年1月组建时,吴华高、吴文保领导的红色补充军第二团,奉命编入红四军第十师。这时,父亲又被调离部队,去从事地方工作,于是就叫儿子跟他一道去列宁小学读书。可儿子说什么也不肯去,两年间都跟着红军队伍走过来了,他甘当红军的决心下定了。这样,吴华夺就被留在红四军少年先锋队当小兵,跟一群红小鬼们编在一起,每天除行军操练,还坚持学习文化,上政治课,跳舞唱歌,好不热闹哩!

父亲拗不过儿子,临走时,忙又给买了一双新鞋,亲自给儿子穿在脚上,语重心长地叮咛说:“你当上了红军,就要像个红军战土的样儿,一定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英勇作战,冲锋在前……”

吴华夺当着父亲嗯了一声又一声,眼里滚动着泪花。他知道父亲是个刚强汉子,说话做事都十分硬气,从不喜欢抽泣抹泪的样儿。于是便忍着眼泪回答:“爹,你放心走吧,我一定当好红军!”

父子俩分别以后,同在一块乡土上闹革命,但在鄂豫皖苏区的两年间,他们平时也难得见上面。

蔡申煕

吴华夺在少先队受训了10个月,随后才补入正规部队。年10月红二十五军成立时,他在第七十三师二一八团机枪连当通信员。这时才满14岁。作为红二十五军的一名战士,他耳闻目睹过两任军长的英勇献身壮举:第一任军长邝继勋在保卫霍邱战斗中手持大刀,奋勇拼杀,身负重伤后才被拖下城头,突出敌人包围;第二任军长蔡申熙在河口镇战斗中身负重伤,仍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最后壮烈牺牲。而他,当时在奉命抢救和掩护蔡申熙军长的战斗中,右腿受了重伤,随被送往罗医院休养……

休养期间,吴华夺才听说他所在的第七十三师,在师长王树声的率领下,随红四方面军总部转移到了外线,不久又转到了四川。更使吴华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父亲吴文保在第四次反“围剿”中又从地方调到红四军第十师,担任团的经理处主任,随同红四方面军主力西征而去。从此以后,父子俩天各一方,相距遥远,再也不曾见过面。

伤愈后,吴华夺又被编入重新组建的红二十五军。重建后的红二十五军,继续坚持了鄂豫皖苏区的第四次、第五次反“围剿”斗争。吴华夺的青少年时代,就在红二十五军这支部队里摸爬滚打,经历了血与火的残酷磨炼。他不仅看见过父兄们的流血牺牲,也看见过敌军烧杀抢劫的一切惨状,那种艰难曲折极端困苦的战斗生活情景,都在他的心灵里打下极其深刻的烙印,构成一幅“不堪回首”的惨痛画面!

02

年12月,吴华夺随同红二十五军长征进入陕南,他这时在手枪团担任班长,不久被提升为分队长。吴华夺和他的第一分队,大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青少年战斗骨干,人数虽然只有三四十名,但就其战斗力而言,完全顶得上一个连。他们神出鬼没捕获俘虏,乔装改扮侦察敌情,出奇制胜抄袭敌人据点,都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手枪团既是全军的主要耳目,又是全军的一把尖刀!

但在红二十五军西进到了华阳镇以后,吴华夺遇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原来,红二十五军在由大别山经桐柏山、伏牛山进入商洛山区以后,各路围追堵截之敌,都极其敏感地做出判断:“似有西窜入川之企图!”但是,红二十五军并没有“西窜入川”,而是立足于商洛山区,创建了新的鄂豫陕革命根据地,使部队得以休养生息。年3月,红二十五军在西进华阳途中,连克宁陕、佛坪两座县城,并在石塔寺打垮陕军警二旅两个团,毙伤俘敌余名。战后,即乘胜开辟了华阳根据地,建立了7个乡的红色政权。与此同时,红二十五军主力又取道二郎坝,沿着湑水河两岸,向城固、汉中方向前进,意在“与红四方面军取得直接联系”。部队到达小河口时,军首长派出手枪团第一分队,化装潜入到汉江附近,实地侦察一下敌情。

就在这次侦察行动中,大家都以为部队要进入四川,去跟红四方面军会师哩!小战士毛和发十分好奇地道:“分队长,我们到汉江边侦察情况,部队是不是要进入四川?”吴华夺听了不由一怔:“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这可是军事秘密……”毛和发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门牙豁豁:“嘻!我听主力团格老子政委讲的,他是四川人,说四川是天府之国,有的是大米吃,是个富足不过的好地方。格老子政委还说,部队打到四川去,就可以跟老大哥胜利会师……”

几句实实在在的话儿,把吴华夺的心思也给逗引起来,心窝里感到热乎乎的,说不出是啥滋味。果真如此的话,他心里也很高兴,完全可以见到他的父亲哩!于是便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部队要进入四川,我们父子就可以见面了。哈哈,到了四川才好哩!”

“部队肯定要入川哩!要不,军首长也不会派我们侦察敌情、地形……”毛和发说得十分肯定。

吴华夺忙又制止地说:“悄悄的!你个小豁牙,嘴上没毛,说话不牢……别再胡参谋了!”

“嘻嘻,我只是跟你悄悄说说,不敢胡乱参谋。”毛和发不由扮了个鬼脸。

毛和发也是个善于随机应变的红小鬼。他家在河南固始,年12岁参加红军,比吴华夺小两岁,那会儿还在不断脱换乳牙,大家都喊他“小豁牙”。每次化装侦察敌情时,他都扮成个讨吃的或打柴的贫苦小孩,故意拖着两行鼻涕,以掩人耳目。多么逗人喜爱的小战士哟!

当吴华夺带领一分队返回到小河口时,部队中就有不少指战员向他们打问汉江边上的情况,七嘴八舌地吵吵起来:“好呀,乘机打过汉江去,好跟红四方面军会师!”“哈哈,到了四川那边,就可以见到我大哥哥了。”“我叔叔也在红四军当营长哩!”各种不同的猜测议论,其实都在情理之中。红二十五军与红四方面军之间,本来就具有那么一种极为密切而近似血统关系的历史渊源,都是从一块土地上转战出来的红军队伍。这也是历史的机缘所在!

然而,当红二十五军主力从小河口撤回到华阳镇,军参谋长戴季英却把手枪团第一分队集合在城隍庙前,挨个儿进行点名审问:

“吴华夺,你给我站出来!”

吴华夺莫名其妙地走出队列,俯首帖耳,听候发落。

“你什么人在四川?”

“我父亲……还有本家哥哥吴华江……”

“你父亲叫啥名字?”

“吴文保。”

“你父亲到了四川,你也想进入四川?”

“嗯,有那么一点想法……”

军参谋长厉声喝斥:“派你们一分队到汉江边侦察情况,你们就到处散布入川的思想情绪,故意扰乱动摇军心,我得拿你是问!”

吴华夺和其他几名班长、战士,当即被下掉枪支弹药,调离开手枪团第一分队。医院抬担架或到运输队当挑夫,都被看作是一种处分惩罚。吴华夺则被发落到军政治部执法队去当伙夫。而今看来,这当然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但在当时却被视为严重的“自由主义”,干扰了部队的作战行动。

郑位三

有关部队的作战行动方针,吴华夺当然知之甚少或根本不知,他压根就不了解问题的实质所在。就在当时,军的领导成员之间,就曾有过主张入川与反对入川的意见分歧,并在华阳镇开展过一次针锋相对的思想斗争。军政治部主任郑位三同志,就因为提出和坚持过入川的意见,而被撤销了省委常委职务。事后,军领导只是在华阳地区留下一支游击队坚持斗争把华阳作为联系川陕苏区红军的一座“桥梁”,红二十五军主力很快又东返商洛地区,继续坚持创建和扩大鄂像陕革命根据地。这一战略目的在于:独立在鄂豫陕边支撑起一个“香炉脚”,南与川陕苏区、北与陕甘苏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共同在大西北撑起一座革命的“金香炉”!

吃一堑长一智。吴华夺背了两三个月的行军锅,头脑似乎也清醒多了,懂得了克制自己思想情绪和严守军事秘密的重要性。每在部队改变行动去向时,即使心里滴滴咕咕的,他再也不当“胡参谋”了。

从沣峪口出发西征北上

红二十五军由长安沣峪口西征北上时,军领导才给吴华夺配发了一支手枪,叫他到二二三团八连去代理连长。长征到达陕北后,吴华夺在榆林桥战斗中腹部负伤,医院休养。年2月红军东征时,他的右手中指骨节被弹片击裂,差点又丧失了半截指头。可他将那半截血肉糊糊欲坠不坠的手指头,忍着疼痛使劲一按,紧紧包扎起来,却又奇迹般地长在了一起。吴华夺在战斗中三次负伤,以鲜血染红了他的青春年华,无愧于他跟父亲当红军的一页历史。

03

年10月,吴华夺随军参加西征时,终于盼来了红军长征胜利大会师。他那时在红十五军团七十三师二一九团二连当连长。小战士毛和发恰好也在二连,给吴华夺当通信员。他们本来就是一对从战火中滚过来的红小鬼!

10月2日,红十五军团一举攻占会宁县城。7日,第七十三师在会宁与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胜利会师。此时此地,吴华夺的心情特别兴奋,也特别激动,当初在汉江边就曾萌发过的热切愿望,想不到会在陇中高原上得以实现。这天午后,吴华奇不由当着通信员毛和发笑着说:“小豁牙,你快把慰劳品收拾好,咱俩一块给老大哥部队送去。哈哈,我们终于迎接到了红四方面军!”

“连长,我的门牙都长齐了,你怎么还叫我的外号?哼,游击主义习气,你就不敢喊一声大豁牙!”毛和发不悦地嘟囔起来。

徐海东

“大豁牙”指的是军团长徐海东。红军东征时,徐海东有次骑马路过一个村子,遭到几条狗的追咬,马匹突然受惊,将其撞在一棵大树上,碰掉了两颗大门牙。赶到红军西征时,徐海东还不曾补上牙齿,平时张嘴一笑,就露出两个门牙豁豁。可谁也不敢喊他一声“大豁牙”。因此,毛和发每在有人喊他“小豁牙”时,就以“大豁牙”来反击对方。

吴华夺一本正经地说:“毛主席讲过,要说红军东征遭受损失的话,徐海东同志还丢掉两颗大牙。你个小家伙,却拿大豁牙吓我!好了好了,快跟我去慰问老大哥……”

毛和发不由嘿嘿一笑,问道:“连长,你这回不怕被下掉枪支、罚做伙夫了吧?”小家伙对于华阳镇的教训记忆犹新。

“现在跟那会儿的情况不一样了。你闲话少说,快跟我走!”吴华夺迫不及待地走出连部。

毛和发背着一大包慰问品紧紧相跟着,边走边说:“连长,这次胜利会师,你完全可以见到你的父亲同志……嘿嘿!”

会宁旧貌

但在会宁县城内外,吴华夺连他父亲的姓名,都没有打听出来。不久,部队又到了打拉池,他这才见到他的本家哥哥吴华江——当初背着吴华夺追赶过队伍的那个红军战士。吴华江时在红三十军当连长。兄弟俩见面时,吴华夺还不曾开口打问,吴华江就说:

“好兄弟,你先别哭!我给你说个事儿:你父亲吴文保同志,他在长征路上遭到敌人飞机的轰炸……革命到底了!”

父亲吴文保的下落,从此打上了句号。别的一切有关情况,吴华夺都不曾仔细询问,也顾不上问个一清二楚。艰苦岁月,但凡流血牺牲者,都被称之为“革命到底”,似乎也没有加以追究的必要。

吴华夺看到吴华江身上穿的单薄,特意送给一张羊皮,让他自己缝件背心,借以防风御寒。吴氏兄弟匆匆相会又匆匆离别,后来也没有再见过面。吴华江在跟随西路军的浴血苦战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父亲之死,吴华夺心里还是很悲痛的,回想起他跟父亲当红军的艰难坎坷情景,往往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情绪。一天晚上,他背过全连战土,独自跑到村外的一棵大树底下,抱头痛哭了一阵。父亲“革命到底”了,可远在家乡的母亲,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家人的生死离别,能不叫他悲痛么?

“连长,总支书记找你有事!看你哭得伤心的……”毛和发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听说连长的父亲已经牺牲,毛和发心里也挺难受的,忍不住抹了几滴眼泪。

不多会儿,团部的党总支书记文明池同志来了,安慰地说:“吴连长,不要伤心了,快把眼泪擦干。我们手中有枪,要向敌人讨还血债!”

父亲在征途上倒了下去,儿子又在战斗中成长起来。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吴华夺已在新四军担任营长、团长。解放战争时期,为三野二纵第六师师长。全国解放后,曾在南京军事学院工作多年,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说来也巧,跟吴华夺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小豁牙”毛和发,年也晋升为少将军衔,两人还曾在南京军事学院共度过两年美好时光。

吴华夺后被调任陕西省军区副司令员、兰州军区副司令员。他的将星之光仍在闪烁,不愧是一位铮铮挺立的“红小鬼”牌儿的军旅将领。

文章节选自《红二十五军长征记》,作者卢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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